2
夏天总会留下一些难忘的回忆。这是每个年少的故事里都有的情节。
打点好旅行箱，终于要开始四个人的旅行。
清晨的新干线有些清冷。
“为什么突然想去三重？”kira提着两人的行李跟在女生后面问到。
“都说了是家里有亲戚邀请嘛。”naoko由于睡眠不足，口吻尚且显得不耐烦。
“哦，原来你有这样大手笔的亲戚啊。”kira的脸上写满了无所谓。
“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服的样子嘛~”naoko转过身来，双手叉腰看着他。
“有吗？”kira随便找了个方向把视线移过去，撇撇嘴。
“明明就都写在脸上嘛。”naoko哭笑不得。
“没什么，只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已。”
“对了，你说对方是姓ando对吧？”
“嗯。贵族姓氏呢。”
“的确，听起来很古典。那么，他们家是贵族啰？”
“啊，听说本家在京都。”
“哦。”
进行完并不很有意义的对话，naoko开始在新干线的站台上来回张望。
真是的，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喜欢迟到啊？！
“你再往外伸，脖子就要伸出候车线了哦。”身后传来了自己等候多时的，熟悉的声音。
kira和naoko同时寻声望去，看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对身影，同样带着为数可观的行李。
女人多就是麻烦。kira低头自顾自笑了起来。
“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啊。”naoko捅了他一下，接着就好像牵小狗一样把他牵到另两人面前。
真是相称的一对，kira想。
“这是kira sakuya。”naoko满脸笑容地介绍到。“我的男友。”
“请多指教。”男生露出一脸阳光色的微笑，伸出手。“你就是ando君吧？”
yui没有接受对方握手的请求，站在原地看着他。这使得kira感到有些尴尬，于是只能继续说下去。
“和传闻中一样，是个美人呢。”说着，他轻轻搂上naoko的肩膀，继续着笑容。“这家伙这次还真没胡说。”
“去你的。”手被身旁的女子撞开。“你给我安分点。”
“时间差不多，yui。”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tezuka终于说话。“车要来了。”
“嗯，走了。”yui示意身后的两人跟上，转身快步跟上tezuka。
“对了，这位还没自我介绍过呢。”kira打断四人的动作，清亮的声音在空荡的车站上方响起。
tezuka停下脚步，仅仅只是转首，没有多余的表情。
“tezuka kunimitsu。”真是惜字如金。
列车从远处呼啸而来，淹没了站台上所有人的视野。
3
坐在列车上看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就好像回顾往昔的时光，眨眼间已是好几年的光景。
但无论如何，过去永远也追不上现在。
而未来，在不知名的前方，有着千万种的走向。
“你似乎不太喜欢naoko的男友啊。”yui翻阅着原文书，用神似当日的口吻询问起来。
tezuka转过用手肘作为支撑物的脸，有些小小的惊讶。
“有那么明显吗。”他的口气很弱，诚然另两人正在另外一节车厢内享受二人世界，根本不会听见他们的谈话。
“反正你再掩饰，也逃不过我的眼睛。”yui突然带着优越感般的神情耸了耸肩。
“对那家伙极度反感的人是你吧。”tezuka说话从来一针见血，他定定看着对面的女生道。“刚才在车站就给了别人脸色看了。”
后半句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。
“看来你也不是很迟钝。”yui拿起桌上的茶，优雅地喝了一口。
“是你表现得太过强烈了。”tezuka也拿起了清茶，“你们家的另一位小姐刚才脸色也不好呢。”
“没关系，她不会放在心上的。”yui丢给tezuka一个完美的笑容，迎上对方一脸写满伤脑筋的无奈神色。
“你还真是自说自话啊。”
“不行吗？我怎么说也是hi me sama啊。”任性的辩解。
“啊，随你高兴好了。”
tezuka不再与她争论下去，沉默地望向窗外倒退着的风景。过往的记忆再一次被回顾起来。
4
到站的时候还是白天，这也是由于他们清早出发的结果。但也已经临近中午了。
“怎样？中午有安排么？”kira从车上跳下来，迫不及待地开口。
“我们打算中午做寿司拼盘，晚上烧烤。”yui淡淡地回答。
“不错的主意。”kira马上接过对方的话。“那么我和tezuka san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材料吧。你们女生就负责做料理啦。”
“不过在此之前先安顿行李比较好。”tezuka也同样是淡淡地说着。
“但是不快点去买材料的话会过了午饭的时间啊。怎么能让小姐们挨饿呢~”kira天真孩童般地笑笑，直逼tezuka没有表情的脸。“你说是吧，tezuka san。”
“那你联系那边让他们派人来接收行李吧。”tezuka径直嘱咐yui道，没有理会kira的话。
“那么，干脆一起去买东西？”yui反问到。
“不用了，你和她先去别墅吧。”tezuka边说边转身。“反正东西多了你们也拿不动。”
说罢，两个男生消失在车站的人流里。似乎到了无法一眼就认出的距离之外。
留下两个女孩原地等候。
tezuka快步走着，一路上头也不回，身后不远处跟着kira，正双手枕着脑袋悠闲自得。
“tezuka san，看来附近一带你挺熟悉的嘛~”kira觉得没有naoko相陪，甚是无聊。
“去年来过一次。”
“诶~来过一次就把路都记住了？真是了不起的记忆力啊。”
“那你也认得等下去别墅的路啰？”
“放心吧，不会把你丢在大街上的。”tezuka有些不耐烦地答，走进了装有自动门的超市，里面顿时袭来一阵喧闹。
kira小跑几步，跟了上来。
“tezuka san刚才是在说笑话给我听么？好冷啊，也不好笑。我来讲一个给你听吧。”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嘛，反正现在也很无聊。”
“我没兴趣。”tezuka走到另一边，避开了kira将要搭上自己肩膀的手。
“切……无趣的男人。”
“呐，tezuka san，你和ando san在一起多久了？”kira并没有放弃，继续找着话题。他自认为现在这个话题不错。
“一年半左右。”
“看不出来啊，这么久了。那感情一定很好吧。”
“大概。”tezuka的态度明显冷淡。
“我和naoko那家伙才刚刚一个多月。也不知道这次会坚持到什么地方。”
“你到底有多少次。”突如其来的提问让kira有些惊讶，但很快又变成了兴奋。
“差不多在她之前有五、六个吧，不过每个时间都持续不长呢。”kira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，“也许跟naoko也不会太久的。”
tezuka猝然间回首看着kira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难看神色。仅仅有一瞬间，他有想狠狠揍这家伙一拳的冲动。
“对了对了，既然已经一年半了，应该做过了吧？”kira并没有察觉tezuka的异样，或者说他装作没有察觉，一切只是一种挑衅。他继续着谈话。
“无可奉告。”tezuka终于不想再和他搭话，推着购物车走向收银台。
“真是的，生什么气啊。”kira追上他喊道。
“我没生气。”tezuka的声音冷若冰霜。
“啊，对了，我的钱包交给naoko了。所以……真不好意思啊。”kira故意顿了顿，看看对方的反应，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纹丝不动。
“没关系，我来付帐。”
磁卡从机器上划过，发出清脆的“嘀”声。
提着方才购物的成果，两人在路边拦下了一辆租出车，向目的地驶去。
而这个度假活动才刚刚开始。
5
回到别墅后午饭的气氛基本算是在平静中安全度过了。然而整个下午tezuka不悦的神色都在脸上写得一清二楚，yui看在眼里并没有过问。
不过下午的气温实在让人难以抵挡酷热，在对方一再的劝说下，tezuka打算洗浴。也趁此整理一下被搅得乱糟糟的情绪。
但刚走进浴室就发现了有人正在使用中。是他。
真是冤家路窄。tezuka不假思索地重新迈出门去，却被身后的人叫住。
“tezuka san，真巧啊。”
“啊，我等会儿再过来好了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啊，一起好了。大家都是男人嘛。”
考虑再三，他还是留了下来。浴室里的空气又湿又闷。
他用尽可能短的时间使自己清醒过来，好快点离开对方的视线，然而kira也在这时步出浴池，穿上了浴衣。
“tezuka san，刚才在超市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。”kira邪邪地冲他笑笑，饶有兴致地等待他回答。
“真是的，这种事没什么好藏的吧？”
“说说看嘛，拥有女生的第一次感觉如何？”
“该不会你不是ando san的第一次所以觉得丢脸不敢告诉别人？”
“啊哈哈，我想也是了。像她那么漂亮又有钱的女孩子，应该追求者很多吧。”
“说不定早在你之前就和很多男人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tezuka终于还是被情绪打败。他出手了。拳头狠狠地落在那张笑得灿烂的脸上。
“你干什么啊你这家伙！发什么神经？！”
kira咆哮起来，低吼声远远地朝浴室传开出去。引来了就在不远的庭外信步的yui和naoko。
一幅冲突的场景，让人头晕目眩。
“啊~kira你没事吧？”naoko神色慌张地小跑过去扶起跌坐在地上的男友。
“不知道你姐姐的男人发什么狂，突然就出手打人。”
“这家伙怎么搞得啊。”
“tezuka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yui上前，关切地扯了扯他的袖子。
而他什么也说，没有理会被拉住的衣襟，转身便离开了。身边人也紧跟着出门。
此后他回到房间更是一言不发。
日沉西山的时候，四人又聚到一起晚餐。原本可以快快乐乐说说笑笑进行地烧烤大会气氛异常凝重。尴尬在四人之间蔓延开来，一发不可收拾。
直到yui宣布晚间的活动才稍有缓和。
“今天晚上应该有夏日祭典，大家要去看么？”
“有祭典，那当然要去啦。反正这里也没什么能玩的设施呢。”naoko会意地抢先发言，以免剩下的两人中任何一方发表扫兴言论。
“那我们分成两组活动，如何？”tezuka扫了一眼神色不明的kira提议到。
“正合我意。”kira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。
于是，一切就等入夜以后了。
6
热闹而喧嚣无比的夜市。yui从来没有和tezuka相处在这种环境下过，心里又开始小鹿乱撞。
只是余气未消的tezuka独自一人快步行走在前面，一路来都是沉默。
“tezuka，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yui再次小跑几步跟上视线前的人的步法。
“为何对那种无聊的事穷追不舍。”tezuka抿紧双唇，从侧脸看来是隐忍的神色。
“那是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一脸不爽的样子啊。”yui调皮地笑笑，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，竟挽上了对方的胳膊。“很难开口？”
话音刚落，tezuka停下了脚步。仍旧是隐忍的表情。
“只是觉得那家伙很轻浮罢了。”
“叫你妹妹还是小心为好。”
说完后又继续向前，险些混入拥挤的人流里。
“我说你啊。”yui轻叹一声笑起来，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，但对方仍然是满脸凝重，于是她不得不补充了一句，道：“嗯，我知道了，会提醒她的。”
此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间。各式各样的店铺大牌长龙地坐落在街道两侧，还有儿童来往嬉闹的身影。
自从入学静森以后他们早已与此种乐趣无缘，终日都是处理不完的各种麻烦事，即使空闲下来也没有了玩乐的兴致。今天是难得的机会，应该把那些所谓的烦恼全部抛开。这是属于他们的假期，应该要留下难忘的回忆。
这样一来，即使突然有一天分别，也有了可以值得深藏的回忆，能够在回想起来的时候，仍然使得自己可以泪流满面，或者情不自禁地微笑。
一边吃遍了街边的点心，手里的各式物件也越发变得多起来。
tezuka真是深藏不露，无论是捞金鱼还是打靶子，都能够使得两人满载而归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也渐渐忘却了今早以来所有令人不快的事情。
从面容慈祥的大叔手里接过新鲜制成的棉花糖，yui露出了少女美好而甜密的表情。这样纯粹的表情对tezuka来说犹如强力磁石，他无法将视线从女孩的脸上移开。因为那是他在校园里从来没有见到的yui。温顺得像只小猫一般，让他忍不住对她的怜爱和珍惜。而他自己也露出了他时常吝啬的笑容。
忽然有点希望，这一刻能够长久地留存下去，不要就这么溜掉。
而喧闹的夜市上空，绚烂的色彩也开始晕染了深色的夜幕，将这份热闹和温暖传递到了空气里。
烟花绽放了。
“ne，tezuka！是烟花啊。”她忽然拽紧他的左手兴奋地叫起来。
“啊，看到了。”他表面依然静如湖水，内心却早就被身边的女子感染。
“真的很漂亮呢。”
就像夏日的花朵一样灿烂。
“嗯。你说得没错。”
只是，花期短暂。
缤纷的色彩接连不断地旋转，每一次都稍纵即逝，来不及记清它们的样子。就好像这世上很多人邂逅然后告别，相聚之后又再分离，最终还是将彼此遗弃在过去的时光里，再也记不起来。
那么，他和她也会像这样么？
忽然有一天变成两条平行线，永远没有交集，只能在亘古不变的距离彼此遥望，好像天上的牵牛织女星。
不知为何让自己想到这些，tezuka低头看了看仍然专注于烟花的yui。从她的眼里再次看到了灿烂的绽放。然后在她没有任何知觉的情况下，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。
不过烟花再美，也不过是瞬间。人的一生再漫长，也敌不过千万年看似不变的宇宙。
又怎么能奈何得了时间？
“tezuka，我们去祈愿吧。”不管不顾身后人诧异的神色，兴奋地向前跑去。
接过色彩不一的祈愿纸，用娟秀的字体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愿望。
用力向上抛出，稳稳地挂在了树上。就好像某种情感根深蒂固一般。
双手合十，闭上双眼，诚心祈祷。
“你许了什么愿？”tezuka站在她的身后，显然是明知故问。
“秘密。”yui的口吻很自然，掩饰不住笑容。
“这棵是相思树哦。无论对它许什么愿都能实现的。”
“尤其是，祈求恋情幸福。”
说到这里，她停顿了一下，用含蓄的温情注视着茶绿色头发的男子。
“要不要也去写一张？”把祈愿的福纸递到对方手中。
“好啊。”
在上面认真地写下了心愿。
“什么嘛，还以为是写给我们两个的呢。”yui撇撇嘴，埋怨起tezuka的不解风情。
“那种愿望你不是写过了么。没必要重复吧。”
“自私鬼。”
“而且你那是决心，根本不是愿望好不好。”
夜市之行也在祈愿之后告终。
7
有些步履疲惫地回到了别墅，naoko和kira此刻还不知在哪里romantic。
用浴水洗去疲劳的同时也带走了些许的睡意。
还不想睡，于是并肩坐在房门前的长廊上，似乎还能感受到夜市和祭典的喧闹。
“你准备了几间卧室？”tezuka一脸沉静地问起。
“四间，不过我想大概两间就够用了。”
yui看看tezuka，还是没有任何说话的征兆，本以为他会对自己说教一番的。毕竟他是个古板的人，而且也很守旧，也拥有老头才会有的生活习惯。
想到这里，她自顾自偷笑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没事，只是难得有这么多时间可以和你独处。”
“让你觉得闷了？”
“你什么时候让人觉得不闷了。”花好月圆的情景下yui仍然不忘小小地拨动一下气氛。
tezuka开始沉默着不说话。
又是一个安静的瞬间。属于他们的瞬间，令yui着迷的瞬间。
还有她喜欢的，tezuka俊俏好看的侧脸和表情。
她轻轻地，小心翼翼地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，把头靠向tezuka的肩膀，然后是整个身体的重量，就这么完完全全地依附着对方。原来他的肩膀已经变得那么坚实可靠了。
而这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的亲密举动。
tezuka没有阻止她，同样感受着如此近距离的yui。仿佛听见心脏用着相同的频率跳动的声音。
他忽然觉得有些歉疚。因为他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双臂拥抱过这个女子，也没有亲吻过她。甚至很少主动去牵她的手。他唯一为她做的事，只是放慢自己的脚步，让她走在左边，可以不用小跑跟随。那是莫大的温柔，却还完全不够。
他慢慢地抽出被她压着的手臂，搂住了有些瘦弱的肩膀。
“tezuka？”有些诧异地望着他，想言语却被对方阻止。
“嘘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”心里的所想所思却无意地出口。
“对不起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他没有再说下去。“想睡的话就睡吧，我不会吵醒你的。”
“tezuka，在这里睡可以吗？”
“会着凉的啊。”
“有你在，没关系。”
“你还真是自作主张。”带着温柔的责备。
“嗯……”
时间静静地流淌，一点一滴，分分秒秒。终于，一切又归于安静了。
“yui？”
“yui？”
原来yui写下的愿望是：希望tezuka kunimitsu一生都幸福快乐。
- Ep03 花火夜•end-
